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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训导出的精灵,比大熊猫珍稀
发布时间:2016-12-02
文章来源:新华每日电讯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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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后的爱心家庭

  能够被训练成导盲犬的犬种比较有限,目前基本只有金毛犬和拉布拉多犬。为了让它们从小就能熟悉人类的家庭生活,刚出生的幼犬在基地长到45天左右,要送到愿意领养导盲犬幼犬的爱心家庭寄养到一岁,之后再把狗送回基地进行专门的培训。

  张佳然是个全职妈妈,领养成成除了想为盲人献爱心,也是为了帮自己3岁的女儿多多培养一些分享精神和照顾他人的意识。

  为了迎接成成的到来,张佳然看了好多书,网购了各种狗食盆,做了很多准备,可成成刚到她家那几周,她还是几度崩溃。这只黑色小拉布拉多犬,把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咬烂了两双拖鞋和一双1000多块钱的靴子。家里的房子刚装修了没两年,每个墙拐角都被成成啃得破头烂齿。可张佳然夫妇从没有过怨言或后悔,他们精心地照料、驯养着成成,盼着它以后能成为盲人的眼睛。

  汪东家寄养的凯撒和成成一奶同胞。汪东为更了解盲人的生活习惯,还好几次专门跑到盲人按摩院去跟盲人们聊天。

  汪东曾是个医生,有洁癖,也怕狗。凯撒是女儿非要养的。凯撒刚到家里时,汪东嫌弃得不行,洗手洗得胳膊都过敏了。可没过多久,她就被凯撒的忠诚体贴和机敏征服了。连支付宝密码都改成了凯撒来到她家的日期,女儿知道之后问她:“妈!你不会以后连遗产都留给凯撒吧?”

  10月26日是成成和凯撒它们这窝兄弟姐妹的一岁生日。张佳然和汪东都给过得极为隆重,切蛋糕、炖排骨、煮寿面。按理说,导盲犬不允许吃人类的食物,可张佳然说:“不管了,马上就要回基地上学了,基地条件差,再让成成在家享几天福吧!”

  10月30日,汪东如约把凯撒送回基地,以备开始正式的导盲犬培训。她抱着给凯撒带到基地的一大包玩具、零食,哭得不成样子。“当导盲犬对它们的损伤很大,它们这种狗的髋关节都是有先天缺陷的,我们凯撒要受罪了!”汪东说她真舍不得把凯撒还回去,恨不能当场掏出违约金带着凯撒扭头就走。可她也知道,凭凯撒的聪明稳重和反应能力,一年后,它必将成为一只训练有素的导盲犬。

  “但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各种机器人啊智能硬件啊,盲人非得要狗带着才能走路吗?”汪东不理解。

  它们不光是一双眼睛

  “我对自己的出行能力还挺有信心的。”90后盲人姑娘周彤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在导盲犬小杰进入她的生活之前,自己用盲杖也能上下班。现在手机导航当然很方便,也可以语音给人指路。“可这些都替代不了小杰。”

  手机的导航也好,盲杖的探测也好,都反应不过来临时蹿过来的车,也没法细致到马路牙子和井盖等各种障碍物。“我之前经常被那种防止乱停车的墩子磕到腿,可疼了。”周彤说着下意识地揉揉迎面骨,“我们都说:用盲杖像蹬三轮,用导盲犬像开奔驰。能一样吗?”

  “大家还是对盲人的生活太不了解。”63岁的张建华是江西省第一位使用导盲犬的盲人,他告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其实盲人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洗衣服啊、做饭啊,包括切菜。但有一样始终不行,就是出门。现在中国的这个路况,没人带着,盲人真的很难独自出门。”

  “我们国家现在对残疾人、盲人,有很多阳光政策,可我们要是连家门都出不了,楼都下不来,这阳光也照不到我们身上啊!”平亚丽介绍说,比起贫困,孤独是更可怕的。很多盲人因为出行不便,常年困在家中,没有朋友,娱乐方式也很有限。有人甚至靠数牙签、数纸抽里面巾纸的张数打发时间。

  有了小杰,周彤除了上下班,还能从北京的丰台区跑到东城区练瑜伽,和朋友一起吃吃喝喝。“对于盲人来说,独立出行这个能力是特别特别重要的,甚至可以算是人格独立的一部分。因为如果连自己出门都做不到的话,就什么都要依赖别人,就没有自我……”周彤有些激动。

  平亚丽是1984年在纽约参加残奥会时第一次接触到导盲犬的,但她那时并不羡慕,甚至还有些奇怪地问牵着导盲犬的日本运动员:“你爱人不照顾你吗?非要一条狗带着。”日本运动员笑着回答:“如果我想存点私房钱呢?我爱人跟着不方便啊!”

  “盲人也有隐私,更有独处的需求。”平亚丽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当年也曾有人考虑让人引领她传递火炬,可是平亚丽坚持要带导盲犬Lucky。有人问她:给你配个明眼人带路不比狗好吗?她反问人家:“那我要是谈恋爱,他也跟我去吗?”

  平亚丽的盲相并不明显,之前出门,常被各种司机吼骂:“你瞎啦!看不见路啊!”“但我也不能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着‘我是盲人’吧!”所以她尽量不出门。有了Lucky之后,人们看到平亚丽牵着导盲犬出门,知道她的难处,都会主动过来帮忙。平亚丽哪里都敢去了,也结交了各种朋友。“我感觉到自己和健全人的界限并不分明了。我不再像是过着一个盲人的生活了。”

  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顺利。几年前,人们对导盲犬的认知还不够,很多公共场所和公交车都不让导盲犬进。有的饭馆老板看到Lucky就指着门外大喊:“出去!”还有公交车司机甚至用门夹Lucky的爪子以防它上车。甚至有警察把Lucky当恶犬抓走关起来……“别提了,那几年,一天打架5次都到不了天黑!”平亚丽带Lucky的8年来,娘儿两个都没少受委屈。

  可她就是不懈地在各种场合向各种人解释什么是导盲犬,该怎么为牵导盲犬的盲人提供方便。甚至有些态度强硬的地方,平亚丽偏要带Lucky去“教育教育他们”。“我觉得我作为第一代导盲犬的使用者,有这个宣传的义务。同时这也是我们盲人出行的权利。导盲犬对我们来说,就像你们戴的眼镜一样。你说你去吃饭馆、逛公园,人进去,能把眼镜留在门口吗?”

  这两三年,尽管有些地方还缺乏管理细则,比如并没有明确:拒绝导盲犬进入,将会受到怎样的惩戒措施,但是在有些大城市,饭馆、公园、银行,都开始允许导盲犬进入;公交车、地铁、高铁、飞机,也都让导盲犬上去了,导盲犬的社会认知和接受程度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可随之而来,导盲犬的申请量也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盲人渴望得到一只导盲犬。与此同时,最早培养出的几批导盲犬如Lucky,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没有足够的资金和稳定的训导员队伍,怎么可能扩大导盲犬的培训数量呢?王靖宇他们的压力反而更大了。这3年间,他的头发全白了。

责任编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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