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祥绘
“【紧急通知】尊敬的王×旅客您好!很抱歉地通知:您预订的【乌鲁木齐—阿勒泰】CZ6855航班因飞机检测故障行程已被取消,收到短信通知请及时联系本次航班客服专线:×××××××办理退票或改签,以免耽误您的行程,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南方航空】”
日前,广东佛山市民王小姐接到这样一条短信,不到2秒,短信页面顶部又跳出一条提醒信息,红底白字和超大字体特别显眼:“天盾—佛山反诈骗中心为您拦截一个短信,疑似票务改签诈骗,切勿轻信400、固话、手机等客服电话,如有疑问请立即通过官方渠道确认。谨防诈骗!”
看到这个,王小姐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骗子发来的短信里姓名、航班信息都准确,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多亏装了这个APP。”
王小姐口中的APP,就是佛山市公安局于近日发布的全国公安系统首款反电信诈骗APP“天盾”,能够及时推送电信诈骗新型作案手法及特征;即时发布高发电信诈骗预警,准确压制电信诈骗嫌疑账号、直接干预电信诈骗实施;智能识别、拦截和封堵涉电诈黑名单号码呼入、呼出、短信发送等行为。
电信诈骗分子联系谁我们就提醒谁,侵害谁我们就救助谁
天盾的诞生,缘于佛山市公安局民警在办电信诈骗案中的一句牢骚;而最初的武器,还是从犯罪分子手中缴获来的战利品。
2015年前,佛山和全国很多地方一样,面临电信诈骗“打不胜打”的尴尬局面,当年发生1万多起案件,占全市刑事警情近1/5,而破案率却非常低。“既然犯罪分子能一个电话骗倒我们的市民,为何我们不能打电话去提醒他们呢?”郁闷之中,民警李祥愤愤地说。
大家伙儿眼前一亮:对呀!电信诈骗分子联系谁我们就提醒谁,电信诈骗分子侵害谁我们就救助谁。2015年1月,佛山市公安局在反电信诈骗中心成立“天盾工作室”,专攻事前提醒和防控,“对于电信诈骗,我们不光是分析和打击它,还要干预和扰乱它,不让它骗成。”反电信诈骗中心负责人陈志雄说。
怎么干预?刚开始非常简陋,就是人工操作,用的是从犯罪分子手上缴获的短信群发器。一方面利用开学季、过年农民工返乡季等重要时间节点,向重点人群群发提醒短信;另一方面,利用全省的警情大数据以及群众举报的号码构建实时预警机制,有针对性地重点提醒。“我们发现,犯罪分子也讲成本,买一张电话卡,不把里面的50、100块打完不会扔。所以我们及时追踪到这些号码,只要是拨入我们佛山的,再打给谁,我们就追打过去提醒他。”反电信诈骗中心副大队长尹金伟解释。
2015年7月,天盾平台发现,骗子利用网络改号方式冒充上海市公安局嘉定分局,对顺德一家知名企业的财务人员进行诈骗。由于事主深陷骗局,长时间处于通话状态,在发送数条防诈骗提醒短信未果后,公安局出动了现场解救,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小旅馆内找到了事主。
事主此时才幡然醒悟,但她已经通过网银向骗子转账260万元。天盾平台立即启动紧急止付机制,警银联动拦截了220多万元,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事主的损失。
一年多来,天盾工作室及时制止电信诈骗案件3500多宗,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上亿元。随着其防控威力逐步显现,对高危人群的日均提醒量已从去年4月的8万次降到目前的1.5万次;日均案发量由去年的最高52起降到如今的10起左右。
全省警情数据加用户举报信息,形成最权威的黑名单库
进入2016年,天盾系统通过高度智能化、全面化的数据采集和挖掘比对,在全国公安系统首创了主动式事前防范电信诈骗工作平台,对电信诈骗电话实现了直接的智能识别、自动拦截封堵等功能。
最先进的天盾APP拦截干预诈骗电话的功能分为两种情形,如果是大数据库中确定无疑的黑名单号码,直接拦截;如果是疑似号码,则会发出防诈骗提醒短信。但最终则由用户自己判断,避免妨碍通信自由。
目前,市场上有很多和天盾类似的APP,但最大的区别在于,天盾APP的黑名单库来自于官方掌握的最权威的全省警情数据。“利用这个数据库,我们对常见作案手法进行分析研究,建立了‘猜猜我是谁’、冒充公检法、补贴退税等8种运算模型,每天计算出涉嫌诈骗的号码。天盾APP是让群众直接享受到公安大数据运用的成果。”尹金伟表示。
另一方面,群众并非单向接受服务,同时也是服务数据的提供者。记者看到,通过天盾APP,用户能够轻松举报接到的诈骗嫌疑电话,用户举报的信息不停滚动到天盾后台系统,经技术人员分析鉴别后,充实到黑名单库中。目前,天盾已经掌握涉电信诈骗号码3万多个。省公安厅评价这种模式“实现了新时期公安专门工作与群众路线的有机结合”。
实际上,天盾APP本身就是佛山市公安局“一门式一网式”政务服务平台的一部分,其家族还包括官网和嵌入该局微信公众号的“反电信诈骗”服务项。“目前APP下载量近5万,而我们的微信公众号关注量在30万左右,加上粤警民通APP(内嵌天盾模块)安装量在300万左右,实际上通过政务服务平台,大大扩展了天盾的覆盖面。”佛山市公安局副局长姚喜容说。
防范不是不进攻,恰恰是为了更好地进攻
从单纯的被动打击到主动干预防控,这是佛山公安反电信诈骗工作思维的重大转折。对此,佛山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江楷鑫表示,防范不是不进攻,恰恰是为了更好地进攻;打、防要齐头并进。
天盾平台上线的2015年,电信诈骗案发量下降29.6%,与全国同期30%的涨幅形成鲜明对比。今年上半年,佛山电信诈骗警情又在去年基础上继续下降了14.8%。
陈志雄说:“做好防范,能为下一步精准打击提供丰富的数据信息;防住了大量小型的、低级的诈骗伎俩,也让警方能够集中力量侦办重大电信诈骗案件。”
3月,佛山市公安机关成功侦破了“飓风1号”专案,共摧毁跨国电信网络新型犯罪窝点5个、制售伪基站窝点4个,抓获犯罪嫌疑人218名。
经查,该犯罪团伙涉案金额达1.4亿元人民币,被害事主遍及全国11个省市1000余人,这是广东第一宗实现从伪基站制造、销售窝点到诈骗团伙境外窝点一锅端的跨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案件,也是近年来广东侦破的最大一宗网络电信诈骗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