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徽州文化被人津津乐道。在吴成林等徽州匠人看来,这离不开指尖的“攻守道”——一种关乎传统文化传承创新的哲学与智慧。
1月8日,在安徽省黄山市徽州区呈坎村,63岁的制墨师吴成林在制作徽墨。新华社记者 马宁 摄
兢兢业业继承,是徽州匠人的“守”之道
制墨有句行话“轻胶十万杵”,说的是要想制一锭好墨,需要经过十万次捶打。吴成林从18岁开始制徽墨,至今已有45年,大半辈子在往“回”走——研习古法制墨。如今原料之一的炭黑大多已是工业制作,吴成林的松烟墨却依旧选用松油燃烧后的烟灰,同时加入麝香、冰片甚至金箔。
古法制墨讲究“墨形”,制墨工往往都会在墨锭上压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如今多已失传。吴成林便多方收集民国乃至清朝年间的老模具,看到古书上的《棉花耕织图》墨后,他费尽心思地搜集整理相关资料,请民间的木雕高手精心刻模,再炼烟、制墨、雕模、晾墨、打磨、描金,经过3年多的努力,这套包括布种、灌溉、耕耘、摘尖、采棉等16图的朱砂套墨再度面世。
1月8日,在安徽省黄山市的而可漆艺工作室,国家级徽州漆器髹饰技艺传承人甘而可(右)向参观者介绍自己制作的漆器。新华社记者 马宁 摄
在国家级徽州漆器髹饰技艺传承人甘而可手里诞生的一个红金斑漆碗,大红、金黄、深褐、淡紫……放大镜下指甲盖大小的区域足足有45道纹理。这并非描画之功,而是从最基本的胎骨做起,再经过裱布、打磨、髹饰等多道繁杂工序方可完成。
徽州传统髹饰技艺犀皮漆制作工艺讲究“指尖”功夫,光是打磨抛光一道程序,便需要于手心、指尖擦上植物油,在涂好漆的半成品上游走许久,这毫厘间的反复摩挲最考验手艺,“轻了,层叠的纹理出不来,重了,纹理可能被磨透。”甘而可说。
1999年,为了做“最好的漆器”,甘而可关掉了收入颇丰的古董店,“守”起这个失传多年的老手艺。2011年,他的漆器作品“红金菠萝漆大圆盒”被北京故宫博物院永久收藏。如今,在世界级的漆器博览会上,少不了甘而可自信的作品。
“所谓传承,首先要把宝贵的文化遗产扎扎实实地继承下来,做到炉火纯青,这样呈现出的作品才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甘而可表示。
1月8日,在安徽省黄山市徽州区呈坎村,一名年轻人在制作木雕作品。新华社记者 马宁 摄
守正后的创新,是徽州匠人的“攻”之道
39岁的竹雕师朱伟递出的一张“名片”,足以彰显他对传统手艺的自信,这是一根火柴棍长短的竹雕,上面刻有联系方式和徽图案。以刀为笔,以竹为纸,经16道工序,一根黄山毛竹在指尖迸出山川风貌、神话故事乃至珍禽异兽,传统的工艺收藏品在朱伟的再创造下,成了走向市场、拥抱世界的“名片”。随着产品走出国门,他开始“国家定制”。朱伟深有感触地说:“把传统技艺融入现代生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传统文化自然成了一种世界语言。”
1月8日,游客在安徽省黄山市徽派雕刻博物馆参观。新华社记者 马宁 摄
百年前,徽州先辈制作的万安木质罗盘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得金奖,如今接过父亲衣钵,35岁的吴兆光有信心重塑辉煌。在传统木质罗盘分格、写盘等纷繁复杂的工序中,安针原本是核心技艺并不外传,每个罗盘都要经过吴兆光的安装、定盘才可完成。如今,他打算将安针的手艺逐渐开放,2011年,吴兆光依托家中老店建立了“万安罗经文化博物馆”,淘宝网店也陆续上线,“罗盘的诞生是为了指向最精确的方向,而传统文化的发展方向一定是创新与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