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查房,晚上夜班
早饭刚过,宋征佩正在给病人刮胡子。另一位同事则领着病人挨个上厕所。宋征佩每天除了出去打饭,领取必要的药品和生活物品外,其他时间都在病房里。这是一群智力低下、严重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病人。许多人甚至说不完整自己的姓名、住址,医生只好给每个病人编一个号。
白天查房,宋征佩要给病人整理床铺,打理个人卫生,梳头、洗脸、剃胡须、剪指甲,一样不落。此外,他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即搜集危险物品。“牙刷、剃须刀、筷子等尖锐物品都要收起来。”宋征佩说。
晚上值夜班,宋征佩要不时地观察病人的面色、呼吸,尤其关注打呼噜声特别大、吞咽困难及有呼吸暂停综合征的病人。这样的巡视,隔半个小时一次。晚上10点和凌晨3点,他要两次叫醒病人上厕所。“半夜上厕所,是病人发生意外的高峰期。”宋征佩说,每隔三五分钟,就要进去看一次病人。每个夜班,对“宋征佩”们来说,都是不眠夜。
每天照顾病人,习惯了累脏险
“照顾病人比照顾小孩还要繁琐。”宋征佩坦言,病人生活自理能力差,需要不断督促,形成条件反射,才能改掉坏毛病。有个病人曾浑身长满虱子,一天得洗3次澡,连洗7天,才恢复常态。
在精神科工作,除了不怕脏累,还得有个好体格。曾有两个女病号,从新疆摘棉花回来,随身携带10多万元劳务费,由于长时间坐绿皮火车,精神高度紧张,患上了旅途精神病。两人被送来时,极不配合治疗。宋征佩和同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人安顿好。“别看我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当时根本控制不住她们。”宋征佩说。
常年和精神病人接触,挨打是经常的。有一次,两个病人打架,宋征佩上去阻拦,其中一个病人死死咬住宋征佩的右手拇指不松口,最后硬生生把指甲给咬掉了。“我的很多同事都被打过,太平常了。”宋征佩说。
跟病人交心,给更多关爱
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累、脏、险,宋征佩早已习惯,甚至从中找到了几分乐趣。
这些社会流浪精神病人总是想跑,和病人玩“猫捉老鼠”久了,宋征佩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病人外跑是有征兆的,比如偷我们的钥匙,或者在休息的时候去门口晃悠。”宋征佩笑道,一年下来,追回三五个病人很正常。
有一次,一个病人当街拦车。只见病人身穿黑色T恤衫,后背印有“塔沟武校”4个字,双手叉腰,一脸不忿。“当时,大家都觉得搞不清这人来历背景,觉得他武功高强,不敢上前。”宋征佩回忆说,经过交流,判断对方无意攻击护士,这才敢给他做体征检查。原来,病人穿的T恤,是流浪时他人赠送的。“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宋征佩笑着说,“我们也是有故事的人。”
“刚工作时我最怕参加同学聚会。”宋征佩说,以前大家自报家门,有急诊科的、有肛肠科的,“精神科”这三个字总是让他不好意思说。然而有一次,他去拜访在三甲医院工作的同学,宋征佩对职业有了新的认识。那天,他在手术室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同学忙里忙外,根本下不来手术台。最后,俩人没能说上一句话。“同学的工作强度比我大,我工作的危险性比他大,大家都不容易,都需要敬业精神和爱心。”宋征佩说。
自2004年郑州卫校毕业后,宋征佩在这个病区一干就是13年。他护理过的流浪精神病人,少说也有3000多,有些病人还成了他的朋友。“精神病人患病之后也很希望得到关注和照顾。”宋征佩说,“希望大家对这一疾病多些了解,对病人多些尊重、宽容和关爱。”(作者:马跃峰 石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