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上的《铁华馆丛书》资料图片

拍卖会上的《重刻昭明文选李善注》资料图片

1月24日晚7点半，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三层拍卖大厅，清脆的槌音第689次响起，一组起价3000元的画轴，以10000元的价格落槌，历时9个多小时的“大众收藏书刊资料拍卖会”随之落下帷幕。在中国书店北京海王村拍卖公司，这样的大众收藏拍卖会办了18年，这已经是第68期。

拍卖也可以亲民

与一件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元的艺术品拍卖不同，这场拍卖会上成交的689件书刊资料，总成交额不到300万元，平均每件只有4000多元。

“在不少人的印象里，拍卖会上的拍品价格都很高，其实不然。”北京海王村拍卖公司原总经理、拍卖师彭震尧说，在拍卖会上，拍品的价格完全由市场决定，虽然有让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价，但也不乏工薪阶层可以接受的“亲民价”。

拍卖结果验证了彭震尧的判断，清光绪年间刊刻的《铁华馆丛书》，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刊刻的《昭明文选》分别以7.8万元、7.5万元落槌，成为当天价格最高的两件拍品。作为全场唯一的宋刻，无底价的“宋刻佛经残页”经过多轮竞价，价格从100元一路攀升至7500元。但整场拍卖会上，千元以内的古旧书着实不少。1936年由新文化书社出版的《春在堂随笔》、1940年由广益书局出版的《实用养鱼法》以及同为民国时期出版的《武侠丛谈》三种图书，作为一组拍品以无底价拍卖，落槌价仅为100元。与之类似，1961年出版的《东洋古陶磁》、1987年出版的《名宝清赏》《陶磁器百选解说》三种日本出版物，同样以100元的价格落槌。

“人们还有一个误区，拍卖会上的拍品都很高端，只有很古的书才有机会参与。”彭震尧介绍，年代的远近虽然是判断书籍价值的一个标准，但并不是唯一的标准，“拍卖公司当然欢迎宋元明清善本，但是作为大众来说，人们不可能收藏那么多的古本、善本，像近现代出版物、西文书，甚至老照片，只要市场有需求的，都可以拿到拍卖会上来。”

在这场拍卖会上，无论是1994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故宫博物院历代法书选》，还是2012年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的影印本《周一良批校〈世说新语〉》，都顺利成交。而最受人们关注的近现代出版物，无疑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版的画册。1959年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江苏十年美术选集》，收录傅抱石、钱松岩、费新我等诸家作品百余帧，当时仅印刷了500册，最终以7500元落槌。1959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杨柳青年画资料集》，落槌价则是6500元。

“现在很多人从事艺术品收藏，这些旧画册不仅具有很强的艺术性，而且相对真实、可靠，可以作为艺术品收藏的参考书。”彭震尧这样分析老画册的走俏。

见证古旧书市场起伏

山东潍坊的王启亮自幼习字，养成了收藏碑帖的爱好，与家乡山东有关的文献资料也是他收藏的重点。1月23日，赶在拍卖会的前一天，王启亮从潍坊赶到北京，来观看预展。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中意的拍品。等到第二天的拍卖会现场，王启亮看着拍卖图录，心里还是没底。他不时跑到二楼，请工作人员拿出拍品原件，端在手上仔细揣摩。最终，他收获了17张旧拓片。

“比起去年的秋拍，现在的古旧书市场行情涨了不少。”王启亮是古旧书拍卖会的常客，对市场有着敏感的认识。

彭震尧观察得更为长远。彭震尧1977年进入以经营古旧书刊闻名的中国书店，20世纪90年代开始涉足古旧书拍卖。那时，中国的拍卖业才刚刚起步。

“2000年之前，一场古旧书拍卖会的成交额不过十几万元，参与竞买的也就三四十个人。现在，像这样一场小型拍卖会，成交额就达到了几百万元，一百多人参与竞买。”彭震尧说，2010年前后，拍卖市场经历了一段近乎疯狂的阶段，让他这个在古籍行里闯荡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有些看不懂。近些年，市场开始逐渐回归正常。

“当初中国书店之所以开展拍卖业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市场一片凋敝，全国很多古旧书店歇业倒闭。我们希望通过拍卖这种方式，促进书籍的流通。”让彭震尧感到欣慰的是，近二十年的时间坚持下来，如今在全国各地都活跃着不少古旧书店，原来很多无人问津的古旧书进入了更多人的视野。

“拍卖会上，有职业藏家、古旧书店的老板，每次也都会发现一些新鲜的面孔。除了个人买家，图书馆、博物馆、资料馆、档案馆等机构这些年从拍卖会上也有很多收获。”在拍卖会的间隙，彭震尧会和王启亮这些老朋友热情地打招呼，聊聊最近看到的好书，也会耐心地为刚刚接触拍卖的新人释疑解惑。

“在我看来，一个人与其花1亿元买一件艺术品，不如花同样的钱来买书。那样，他也许会成为一个藏书家。”彭震尧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文化的地位将日益突出，而古旧书市场繁荣也会随之而来。

(本报记者 杜羽) 来源：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