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选(版画) 27×35.5厘米
1948年 彦涵 中国美术馆藏

老羊倌 (版画) 50.5×43.7厘米
1957年 彦涵 中国美术馆藏

四面八方(油画) 80×79厘米
2006年 彦涵 中国美术馆藏

记者 李亦奕

我国近现代著名版画家、艺术教育家，这些，都是彦涵(1916-2011)，这位走过了近一个世纪风雨人生的艺术家身上广为人知的称谓。今年，正值彦涵诞辰100周年，他经历了一生沧桑之后留下的艺术财富还有待人们进一步去发现、铭记。日前，“永远的战士——纪念彦涵诞辰100周年”展览在中国美术馆举行。此次展览以时间为线索反映彦涵在不同时期的创作与探索，300余件作品配合文献史料，构成了彦涵艺术人生的宏览。

三次捐赠概括了一生的成就

在本次展览上，彦涵先生家属将其创作的108件作品捐赠给中国美术馆，成为国家艺术宝库的永久收藏。这批作品基本涵盖了彦涵从改革开放一直到去世前创作的具有现代意识的新作，包括版画、油画和国画。

彦涵的次子、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彦东介绍，此次是第三次向国家捐赠彦涵的作品，第一次是在解放初期，当时捐赠了一批反映抗战时期的代表作品，有表现战斗场面的《狼牙山五壮士》、《当敌人搜山的时候》、《不让敌人抢走粮草》、《奋勇出击》;有表现延安民主生活的作品，比如《民主选举》、《农民诊疗所》、《新三字经》;还有一部分表现土改时期社会进行翻天覆地改造的作品，例如《豆选》、《诉苦》、《审问》等，这三个部分构成了第一次捐赠的主体。这批作品非常珍贵，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第二次捐赠是在“文革”后，这一阶段小说插图成为彦涵创作的重要一面，例如为鲁迅小说创作的插图以及《老羊倌》等，这些作品涉及人性的问题，带有某种批判色彩，承接了鲁迅“为人生而艺术”的创作态度。

此次捐赠作品则较多集中于彦涵后期的新形式创作，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说：“在绘画形式上，彦涵的探索始终没有停息过，在新时代里，他‘唯有利用寓意性新的绘画形式’，才能表达他对社会、人生、时代的感悟。他的抽象形式创作也随着探索的深入而更凝练，更有深度。在这些变化的背后，始终不变的是彦涵对于‘人’的关注，是他所秉持的‘艺术为人民’的创作观。”彦东也表示，从这批作品能看到彦涵艺术风格多种形式的演变，从具象到抽象，从象征比喻到哲理思辨，“这是一个非常有序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建立了自己的艺术密码和符号，代表他艺术上的最高境界，即对‘人’的关注，对社会的责任感。”

三次捐赠概括了彦涵一生的艺术成就，诠释了其信守的“为人民而艺术”的人生信条。“这些作品实际上记录的是中国的历史，不是我个人的财富，不管我多么爱我的子女，这批作品还是建议捐给国家级的美术馆，因为这些作品已经不属于我，它们属于中国人民，是中国革命的一部分。”彦东深情回忆父亲生前的嘱托，他表示，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今后还计划向国家捐赠彦涵的部分木刻原版以及他的书法和艺术论述等文献，进一步完善彦涵艺术的收藏、研究序列。

“我的画是不能卖的”

彦涵曾说：“我的画是不能卖的，因为它是鲁迅先生倡导的‘战斗的艺术’，不是供玩赏的，它反映的是中国人民的心声，代表了中国人民被压迫下的苦难和斗争。”所以，他的作品从没有流于拍卖行，因为他知道一旦进入商业潮流，就不可避免地会打上商品的标签，而一张画卖得再好也还是商品，不是艺术。彦涵认为，必须要区分开什么是商品画、什么是艺术，博物馆要的是艺术，而不是商品。

画的真正价值在于其社会含义，也许只有像德拉克罗瓦的《自由领导人民》、米勒的《拾麦穗的女人》这样具有时代背景的作品才能成为一个民族的经典，彦涵的艺术创作正是对时代的生动记录，即使是在《背粮》、《豆选》这样的“小场景”“小事件”中，也能看到那段烽火岁月里洋溢着的革命乐观主义大情怀。“他的画就是历史的证据，研究他就是研究中国的历史，这些证据不应在艺术博物馆中缺席。美术馆的研究部门应该从历史层面挖掘更大的价值。”彦东强调，捐赠的这些体现了民族精神、时代变迁的作品，最重要的一点是希望教育年轻人，告诉他们一个艺术家应该有什么样的人生观、艺术观以及社会责任感，“为人民而艺术”要从学生开始培养。

对于未来的展览计划，彦东表示，此次展览是一次综合性大展，以后会结合对藏品的梳理，策划一些专题展，比如草图展。彦涵后期画的现代作品正是从草图开始，包括在法国巴黎受现代意识冲击后创作的一系列中国题材的作品，住院期间画的X光片，做梦时画的梦境……奇特的心理结构，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弗洛伊德的潜意识，这些极具现代感的草图就足以撑起一个展览。“研究彦涵，好比是站在一个岔路口，有很多通往不同方向的路，每一条路都能通往一个新世界。”彦东说。

彦涵的“战斗性”不仅仅局限在某一个时期，某一些作品，而是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延续。正如彦涵所说，真正的艺术家是为真理而奋斗的战士。他敢于向现实挑战，向艺术挑战，不仅有着一手拿枪一手拿画笔的战斗经历，而且在艺术上勇于突破创新。“这位永远的战士走过硝烟，又走过沧桑，始终为真理而战，最终成就了艺术生命的永恒，也成为了被我们永远铭记的艺术家。”吴为山评价说。